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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说“俺”家乡好之(六): 乾州文庙


      乾州文庙位于乾州古城之中,坐北朝南,南临东门街,北至古城墙,始建于清雍正七年(1729),乾隆六十年(1795)毁于战火,唯崇圣寺留存。清嘉庆、道光、咸丰年间相继增制扩建。
(乾州文庙临街东门街景)
进入文庙前,你会看到临街建有一道长约十八米的影壁,用瓦砌成菱形四瓣花窗,两边各有一门,左门上刻“德配天地”,右边为“道冠古今”,据说这些都是孔圣人的专享荣誉。
 
(“道冠古今”大文庙)

(“德配天地”孔圣人)
      乾州文庙的平面布局,承袭了我国传统的四合宫殿体系,中轴线上,前置照墙,两边分设黉门,进而是红石棂星门、月桥、泮池、戟门(大成门)、崇圣祠和东、西两侧配殿等组成。
      棂星门,即旧时学宫孔庙的外门。原名“灵星门”。灵星即天田星。 汉高祖命祭天先祀灵星,至宋仁宗天圣六年,筑郊台外垣,置灵星门,象天之体;旋又移用于孔庙,盖以尊天者尊圣。后人以汉祀灵星祈谷,与孔庙无涉,又见门形如窗櫺,遂改为櫺(棂的繁体字法,指旧式房屋的窗格 ,《说文》释櫺,楯间子也)星门 。
(棂星门)
      过了棂星门我们会看到一半圆形水池,即“泮池”。
      何谓“泮池”?古人讲究“天子之学有辟雍,诸侯之学有泮宫”,四周环以圆形流水,称辟雍;而像孔庙这种诸侯之学必有半圆形流水,称泮池或半璧池,旧时所有学童入学,都要过泮桥,成为当时的固定礼仪。后人还将考中秀才、有进入诸侯之学资格者称之为“入泮”或“游泮”。
(泮池)
      “泮池”上有一象月亮似的小拱桥,这就是所谓的“状元桥”了。关于状元桥,这里有一段故事相传:石桥建成时刚好有一位新科状元从这里路过,当时,桥两端人山人海,建桥工程师有意考考这个状元公,要他对上了对子才能通行,石匠道:“大桥刚合,从此通行,必吟诗作对,有所感,有所为。状元公有何想法?”状元公沉吟了一会,欣然对曰:“小生新中,尔后为官,当效国惠民,不图名,不图利。众父老不必担心。”众人称妙,遂名状元桥。并在状元桥南端立一石碑,将此联刻桥礅上,将状元桥的由来刻于石碑上,以记其盛。
(状元桥-月桥)
      走过状元桥,就到了大成门,乾州文庙大成门是一座砖木结构的建筑居第一进院的中抽,系联系、贯通第一、二进院落的建筑物,又称“戟门”。这是文庙建筑中重要的配置(标配),过了此门,才是文庙的中心建筑大成殿。
      何谓“戟门”?古时“设戟于门,故谓之戟门。”门外立戟,古之礼也。后引申指显贵之家或显赫的官署。孟子曾评价“孔子之谓集大成”,大成门即取此意。大成门系文庙的礼仪之门,有庄严凝重、肃穆大方之仪态。
(乾州文庙大成门)
(北京孔庙大成门)
      乾州文庙的戟门与其他孔庙的戟门(大成门)不同,已经被建成了一栋封闭式的建筑,进门的左边房间是名宦祠、右边为乡贤祠。这两间屋里目前摆放有乾州历代乡贤保家卫国的图片及生平事迹。
 
(山东孔庙大成门)
      在中国的制式建筑中,历来讲究一个天圆地方,但乾州文庙的戟窗户却与我们在其他地方看到的窗户不同,下层四个窗户似乎改成了西洋建筑所有的味道。据说这是因为抗战时期,国立八中女子部迁入乾州文庙,这里被改为学校教室,想那时正是崇洋之风兴起,讲究洋为中用,加上为采光计,遂将门窗改为西式,这才留下了文庙中唯一的西洋建筑旧制,咋看起来,还真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猛然间仿佛走进了西洋一所教堂。
 

(戟门正面,门洞前方大殿即为文庙中心建筑大成殿)
 
(戟门回望)
      出了戟门就是文庙第二进。我们可看到孔庙之晨钟、暮鼓楼,其中右手边(东)为晨钟,左手边(西)为暮鼓。
      何谓“晨钟暮鼓”?此物事多在我国佛寺建筑群众出现,佛寺中晨撞钟暮击鼓以报时,以表示时光推移,后引申为警悟爱惜时日。如唐·李咸用《山中》诗:“朝钟暮鼓不到耳,明月孤云常挂情。”。清·宣鼎《夜雨秋灯录.玉红册》:“三复此编,可当晨钟暮鼓,唤醒众生。”文庙建有此楼,当然是告诫学子警悟爱惜时日,无求上进,只争朝夕。
    
(暮鼓楼 )              (晨钟楼)
紧挨着两座小楼的就是东、西二“庑(wu)”了。所谓“庑”,就是古代正房对面或两侧的屋子,亦即“堂下周围的廊屋”。它们分列在文庙大成殿的左右,像卫兵一样簇拥护卫着大成殿。原来两边的廊屋里挂有古时孔子弟子的画像及事迹,现在却都被改成买卖小物件的地方,充满着铜臭味儿。
(大成殿前的东西二“庑(wu)”)
      文庙的二进正中为大成宝殿,坐落在高台之上,是孔庙的主体建筑,檐角高翘,龙凤绕梁,肃穆气派。自宋代开始,皇帝尊孔子为“集古圣先贤之大成”,故而把孔庙主殿尊称为“大成殿”。大殿前侧即为东庑和西庑,院中置条石,石径直达月台,台前有五龙奉圣红石卸路,正门前的空地上摆放了一长型香炉座。只是今天游人稀少,没有几个闲情的香客请上一炷香来为孔圣人点燃。
(大成殿)
      大殿正中供奉着“大成至圣先师孔子”神位,孔圣人端坐其上。堂上高悬着清康熙皇帝御笔题写的“万世师表”的蓝底金字匾额,左右配颜子、子恩、曾子、孟子和十二先哲画像,后人进殿会会不由自主地跪在孔圣人面前虔诚膜拜,祈求后进他日得中“皇榜”,好歹也光宗耀祖一回。
      令人遗憾的是,大成殿孔圣人坐像已布满灰尘,似乎已经好久没有人来打理了。这里门庭罗雀,许多年轻人甚至不知道文庙供奉的是哪路神仙。
(大成殿孔子像)
      回头我又似乎想通了,文庙毕竟不像道观寺庙,那里所信奉的神圣可都被人供养起的,宝相金身一层不染,那是因为有人尽心打扫的缘故,官办文庙哪有人家那般喧嚣闹热?
事实上,乾州的文庙构思精巧,楼台、过厅、通道、花坛、天井各具特色,大成殿雕梁画栋,斗拱飞檐,凌空翘角造型独特,屋顶虽没有金碧辉煌之冠只是青瓦一片,却也显得乾州人的特立独行,文庙的肃静沧桑和与世无争。

(崇圣殿)
      越过大成殿,在其背面有一小型建筑,是崇圣殿。原本供奉的是亚圣孟子的殿堂,殿前有天井、拜台,石墩、石凳,还有一棵开黄花的金桂树,可惜如今的崇圣殿厅堂内已全部摆上了用朱砂打造的各种艺术挂件在这里陈列叫卖,根本就没见到亚圣的身影和生平简介,满堂朱砂又哪里看得到“崇圣”的意味?
      在崇圣殿的右边有两栋建筑,一为文昌宫,一为明伦堂。
      文昌宫原本供奉的是“文昌帝君”,所谓“北孔南张”中,“北孔”指的是山东曲阜的孔子,“南张则指的是文昌帝君张亚子了。
 
(文昌宫)
(文昌帝君画像)
      相传,张亚子于西晋太康八年(公元287年)二月初三,出生于今四川省凉山州越西县中所镇金马山,后举家迁居七曲山,一生行善治病,死后被百姓奉为梓潼神,供在七曲山大庙。
[文昌帝君(两侧为天聋地哑两童子)]
      司马迁《史记·天官书》记载,斗魁戴筐六星曰文昌宫:一曰上将、二曰次将、三曰贵相、四曰司命、五曰司重、六曰司禄。意思是说北斗星的上方有六颗星组成一个星座,象筐形,它就叫文昌宫。六星的最后一颗星是司禄星,职责是“司禄赏功进士”,也就是主宰人间赏罚功名、提拔士人为官的工作。后来,由于读书人广泛的崇拜,司禄星的职责淹没了五颗星,文昌宫其他的职能淡化,成了一个主宰读书人追求禄位命运的专职星座。
      自唐朝开科取士以来,热衷功名的文人学子认为文昌星高悬头顶、神秘莫测,期盼文昌星能够从天庭走向大地,以便随时供奉,求得保佑。
      “安史之乱”时,唐玄宗逃到蜀地,途经七曲山,举行隆重祭祀,追封张亚子为左丞相,使得张亚子名声大噪。唐广明二年,唐僖宗避黄巢起义到蜀地,经过七曲山,也亲自祭祀,追封张亚子为济顺王,并将自己的佩剑解下来赠给神庙。及至后来中国道教造神将张亚子选定为文昌帝君,说他奉玉帝旨意,管人间府事掌人间禄籍,司天下文运,于是张亚子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居有庙堂,接受人们的供奉了。
      遗憾的是,乾州文庙的文昌宫并没有设有张亚子的神位,或许是没有人祭祀烧香的缘故,文昌宫里现已摆上了卖朱砂饰品的柜台,似乎与文昌宫的圣洁南辕北辙。
      在文昌宫的右手边有一建筑,名曰“明伦堂”。
      “明伦”出自《孟子·滕文公上》,“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人伦明于上,小民亲于下。”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乡里办的地方学校的名称,夏朝叫“校”,商朝叫“序”,周朝叫“庠(xiánɡ)”;至于国家办的学校即大学,三个朝代都叫“学”。无论是乡学还是国学,共同的目的都是阐明并教导人们懂得人与人之间的伦理道德标准。这种伦理道德标准,处于社会阶层上面的诸侯卿大夫都明白了,下面的普通百姓就会紧密团结在一起。
(明伦堂)
      “明伦”历来是中华文化圈家族教育的重要内容,如《载敬堂集·江南靖士联稿·家训百联》一:“明伦昭统序;尚理洽区寰”,就突出体现了中华文化的明伦思想。
      自宋代开始,文庙、书院、太学、学宫便皆以明伦堂来命名讲堂。对庙学合一的中国古代来说,各地的文庙不仅是祭祀大成至圣先师孔子的地方,也是当地的官办学校。当地的学子大多数都会在其中学习。而明伦堂作为“明人伦”的讲学厅,是当时参加科举考试的社会精英们获取知识与智慧的庄严神圣的讲堂。士人们在此十年寒窗之后,都希望通过科举能登上朝堂,从而实现治国平天下的社会理想。
      乾州孔庙的明伦堂加挂了吉首市博物馆的牌子,但倘若你进入明伦堂,你会发现这里不仅已经没有什么诸子百家的典籍让你阅读,更看不到可以明伦的任何物件,厅堂里摆放的依然是经营朱砂挂件的玻璃柜台,这一摆设让明伦堂的功能也就大打折扣。
      小知识:孔庙由来:鲁哀公十五年,孔子弟子子路为捍卫权臣所杀,孔子哀痛,并於隔年病逝,葬於泗水之滨,弟子守墓三年,聚於夫子墓前哀生痛哭,互道珍重,相诀而去,孔子逝後哀鲁公下令以其故居为庙,初立时,仅是座草屋形式的家庙。西元前一九五年,汉高祖刘邦平定英布之乱後,於返京途中,路过曲阜孔庙,高祖以全牛、全猪、全羊脂太牢重礼祭祀孔庙,为後世立下天子祭孔典范。孔子逝后三百多年,史记作者司马迁到山东游历,并亲访山东山东曲阜孔庙,依《史记》所载,当时孔庙和初建时没有太大的变化,史记太史公曰:“余读孔氏书想见其为人。适鲁,观仲尼庙堂车服礼器,诸生以时习为家,余低回留之不能去云。”汉武帝采董仲舒之议,罢黜诸子百家,独尊儒术,自此孔子儒家思想被纳入政治核心,成为中国政治、学术思想主流。此後两千多年来历代君王,皆常亲莅孔庙祭孔。即使是胡人政权治理中国,为了拉拢文人,甚至比华夏政权更重世祭孔活动。而孔庙的设立及祭孔之制定,亦在两千年来的道统和统治的结合声中持续发展。